中美貿易磨擦持續 管控分歧消除誤解
最近中美貿易戰露出緩和的曙光,兩國有可能在短期內簽訂首階段協議,目前的聚焦點在於是否立即撤銷關稅。美國金融市場對消息感到歡欣鼓舞,道瓊斯指數和標普500上周連破歷史新高,投資氣氛頗為樂觀。
中美冷戰全球災難
然而不少主流學者都認為,中美貿易摩擦是一個長期的過程,從這個意義來看,首階段的協議其實並不重要,也無法解決如知識產權轉讓和國有企業補貼等棘手問題,美國對中國的壓力也不會減少,特別是美國政客基於政治需要,在總統大選前還會有很多反覆,因此不宜過度樂觀。
筆者相信,現階段最重要的是雙方必須善於“管控分歧”,避免走向一個敵對的新冷戰時代。當年美國與蘇聯在冷戰中針鋒相對,幾乎完全沒有貿易往來,也沒有社會交往;今天美中是世界前兩大經濟體,有着巨大的貿易額和廣泛的社會聯繫。如中美之間出現冷戰,絕對是全球災難。
最近《環球時報》一篇專訪美國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 · 奈的文章,他就提出了“現在兩國的確存在都把對方往最壞處想的風險,這是我們需要努力避免的。”約瑟夫 · 奈曾在美國政府工作多年,以最早提出“軟實力”學說而聞名,屬於美國重量級政治學者。他認為雖然一些美國人根據“修昔底德陷阱”提出“美中必有一戰”的觀點,但並不代表美國大多數人的想法。
中國口號易被誤解
約瑟夫 · 奈坦言中國實際上已經崛起,但它的經濟和影響力一直在以和平方式增長,中國並不是想把美國從西太平洋地區“趕出去”並取而代之,也不想推翻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,因為中國本身從中受益匪淺,如果仔細觀察中國的經濟增長、出口和貿易,就會明白這一點,而且中國在聯合國安理會擁有否決權,這和當年德國非常不同。
“中國希望對國際秩序進行一些調整,以對自己更有利,這是很自然的,但中國沒有任何推翻這一體系的嘗試。”他覺得,這就像一場紙牌遊戲,中國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牌,贏得更多獎金,但它並不想踢翻牌桌,而在二次大戰前德國所做的卻是踢翻了桌子。
然而,中國一些話容易被西方誤解,如說要在二○三○年成為世界人工智能頭號強國,這話中國人聽起來感覺很棒,但華盛頓、巴黎或倫敦的人聽到可能就會擔心:“中國說要當第一,那我們只能當第二或第三了?中國是要主宰世界嗎?”
約瑟夫 · 奈認為,現時兩國都有很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,美國人對中國的一些行為抱有恐懼心態,而中國也對美國某些舉動感到擔憂。因此兩國應該通過對話多理解對方的想法,同時需要注意“兩個受眾”的問題,建議政府發聲時可以謹慎一些,我們的聽眾不僅是面前這些,在那邊的受眾又會怎樣?會不會誤解?
體制各異保留不同
NBA火箭隊總經理莫雷在推特對香港反修例事件妄加指責,受到央視對NBA禁播,在中國看來是保護自己體制理所當然的行動。但美國人卻認為是中國在審查美國企業的言論自由,激起對中國的不滿和怨恨,因為他們在國內習慣可以嚴厲批評政府。同樣,美國批評中國的人權問題,也會引起很多中國人的強烈不滿。這是所謂“兩個受眾”問題的最佳寫照。
這位美國重量級政治學者顯得自信但也很務實,他相信美國仍將是世界上軍事最強大國家和最大經濟體,但在很多領域如建立網絡世界規則、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等方面,美國無法再憑一己之力扮演領導角色,將不得不尋求與中國、歐洲、日本等合作,未來將是一個“多中心的世界”。
必須認識和接受的一個現實是:中美各有不同的體制,也不可能摧毀或改變對方的制度,但中國沒有對美國構成致命的威脅,全面爆發冷戰只會對世界造成巨大災難,因此必須同意兩國在一些領域各自保留不同意見,並要善於管控雙方的分歧。
約瑟夫 · 奈認為兩國可能不得不同意在一些引發安全憂慮的科技如5G等領域適度脫鈎,但需要做的是嚴格控制脫鈎範圍,只讓它存在於極其有限的領域,不向更廣泛的範圍擴散。
容永剛